苏眉

先婚后爱

ABO

A装O，O装A

海盐味赛车手博X黑雪松味肖总（没在打广告）

应该也是20章，不过每章字数比之前稍微长一点

 

本章自白：我真的不是小土匪

 

01.

 

虾饺、凤爪与艇仔粥已经陆续放上转盘，那顾客落座不久就沏好的红茶更是没了烫手热度。

王一博触在茶壶表面试探的手指顺势后滑，握住手柄，站起身来朝主位上坐的女人笑了笑：“梁阿姨，我帮您把碗碟烫了吧。”

 

被他唤做阿姨的梁洁其实已经五十上下，较之他妈妈林慧要稍长出几岁。尽管皮肤状态在精心保养下几乎看不出细纹，却有最易暴露年纪的颈纹在珍珠项链后若隐若现，一眼就能瞧出青春不再的迟暮。

她陡然被人截住了话音，又拿一双少女时必定蛊惑过许多人心的美目朝他望来，拍着林慧的手再次感叹到：“你看看，有个Omega的儿子多贴心体贴。哪像我们战战，只知道什么报表、会议、股价，连要他来赴我这个亲妈的约都要迟到的哦！”

 

林慧与她披散着卷发、穿金戴银的风格截然相反，留一头清爽短发，着装也是职业干练。

她闻言仿佛没听懂对方字里行间的炫耀，侧头瞥了仍微弯着腰的儿子一眼，不着痕迹地讨好起梁洁：“体贴有什么用的？他要是能像战战一样争点气，我哪里需要年纪一把了，还在公司里坐镇？”

 

好在她内心多少体恤骨肉，边伸手将碗碟搁到玻璃盘上，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：“洁姐，您看今天……”

 

“他既然答应了我，就一定会来的。”梁洁神色倏然冷淡两分，干脆盯住了正往白瓷碗中倒首壶茶水的王一博，轻声细语道，“一博模样、脾气都不错，就是赛车手这个职业嘛……”

 

王一博表面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笑脸，实则心中骂娘地想，但凡林慧为了攀上这门婚姻，敢在这一点上都要求他做出让步，他绝对立刻掀了圆桌，展示展示自己究竟是哪种脾气。

什么狗屁为了挽回资金链断裂拯救公司的相亲，假如他一早知道对方如此挑三拣四，还有个迟到快一小时的自大狂儿子，他根本不会多忍气吞声哪怕一秒。

 

无人接话的包厢里迎来了短暂的宁静，唯余下汤匙碰撞碗碟的声响，像极三方无声对立的兵器相接。

 

半晌，林慧终于发出点无奈笑声：“这个问题的话，一博他现在年纪还小，可能爱好比较危险、刺激。可要结了婚定下心来，可能就改了，您说呢？”

 

王一博握住碗边的指骨用力，手背暴起青筋，刚准备摔碗为号，却见厚重门板被人拉开，有姗姗来迟的另一位主人公英英玉立于门外，落落大方到：“不好意思，堵车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燕窝酥皮蛋挞就着新泡的茶水下肚，在血糖回升击败头晕目眩的同时，肖战捏着纸巾擦了擦嘴角碎屑，总算抬眸望向了对面位置安安静静饮茶的Omega。

 

与他生母在牌桌上结识的中年女性机敏非常，比她儿子快一步发现他的注意力转移，忙不迭介绍到：“这是一博，他从小到大都不爱说话，战战你别介意。”

 

肖战眉梢一扬，尚未来得及给出回应，那头惯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已然转脸朝向儿子，不知使了什么眼色地施压：“一博，先起来打个招呼。”

 

因着他推说低血糖作祟不必复杂化的开场环节依旧要挪了时机上演，肖战也不好出言阻止别人的家庭教育问题，只抿唇挤出些许笑意作了壁上观。

 

根据简要资料记载，名为王一博的Omega今年刚满23岁，个性寡言，有正当赛车手职业，方方面面都不像是急于要进入一段婚姻。唯独是母亲公司经验不善，需要大笔资金周转这一点，将他变作谈判桌上的商品，待价而沽地坐在了这里。

当然，这本身并非多么令人新奇、发指，不过是他同意结婚以来，次次皆会遇上的“别有居心”。毕竟想要嫁入肖家的男男女女，哪一个不是看中了财势地位？

肖战对此毫不介怀，反正谈一笔交易总比谈一场感情简单、稳妥。

 

王一博与大部分Omega类似，有张基因优势造就的白嫩小脸，尤其下颚生得线条流畅，遮掩不住咬紧后槽牙的忍耐姿态。

他闻声也抬起眼来，正撞上肖战颇觉有趣后地端详。

 

在赛场上就要争强好胜的Omega，自以为了无痕迹地收敛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，装出一副柔顺模样，“忍辱负重”地站起身：“您好，肖先生，我是王一博。”

 

肖战假装有意味深长地停顿数秒，才接腔到：“你好。”

 

 

 

对话至此便宣告终结，一顿其乐融融的早茶期间，全成了两位母亲的“战场”——虽不至于有刀光剑影明显，但也有你来我往的各自深意。

 

他二十九年人生中的绝大部分语言都用在了生意场上，每到这类场合总乐得清闲，索性旁听他生母骄矜介绍着某个他不太认识的人物。什么“自小品学兼优”、“成熟懂事”、“能力出众”，全是他听了想讥笑的虚荣。

 

出乎意料的是……

 

服务生低头将账单递给争执要买单的两位女性，肖战也填饱空空肚皮，把目光投在了席间从未向他搭话或暗送秋波的王一博身上。

 

那家庭条件理应不算太差的Omega活像是饿了一天，全无其他结婚预备对象在餐桌上的矜持、斯文，竟然趁着女声争执不休的工夫，又埋头往嘴里塞了只饱满虾饺。

他进食时委实心无旁骛，半点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注视，鼓着脸颊咀嚼几下，还像极被喂食的宠物表达满足感一般，幅度轻微地晃了晃脑袋。

 

POS机打出长条账单，最终取得胜利的林慧起身拎起手包，先后朝回过神来的肖战与梁洁亲切到：“阿姨知道战战工作忙，今天就不耽误你时间了。”她略侧过身，拽了儿子的胳膊，将人半拎半拖起来，“你们年轻人以后自己联络，好吗？”

 

王一博脖颈纤长，醒目喉结上下滚动着，匆忙咽下去了嘴中食物。

他对母亲似乎有种不自觉的盲从，牵线木偶一样提起两边嘴角，乖巧也木然地向不语的肖战看来。

 

梁洁补好花掉的唇色，“哎呀”一声笑着插话：“小慧，这你就别操心了吧？他们有他们的自由，觉得合适的话自然会联系的呀。”

 

林慧被夹枪带棒地敲打一遍，仍旧勉强挂着笑：“洁姐，我看……”

 

“会的，阿姨。”肖战当做没有察觉生母的言外之意，十分笃定到，“我会联系一博的。”

 

 

 

大约是他早前在这桩“大事”上过于听之任之，梁洁真以为成了她能左右的，在司机送他前往公司的途中，当年纯粹是凭借皮囊上位的生母还兀自喋喋不休。

前言是“之前那么多知书达礼、温婉可人的你不要，要个天天混在Alpha堆里骑赛车的”，后语就成了“你是不是故意和妈妈作对，越看我不喜欢谁越要选谁”。

 

她年轻时用多了掉两滴眼泪解决问题的伎俩，到年过半百还依然故我，哭哭啼啼地说：“妈也不是为了坐稳位置逼你结婚，你怎么能把我当做仇人呢？你自己身体情况……”

 

肖战盖好钢笔，沉声打断道：“妈。”

 

梁洁自知险些在外失言，一看他不满神色，愈发没了胡搅蛮缠的胆量，拭着眼泪企图换个强调阻拦：“那个王一博有什么好的嘛？一看就不情不愿，只是为了给林慧填她的大窟窿才来的，本人看着冷冰冰，一点都不像别的Omega。”

 

诚然，王一博抛开脸蛋不谈，不像春水、轻风，反倒冷冽得如同寒冬、积雪。

食量也较之体型超出太多，基本横扫了餐桌上的大部分餐点。

 

梁洁见他沉默，误以为是劝阻见了成效，继续说：“他一句话都不爱说，以后怎么跟着你出去参加宴会，怎么……”

 

“妈。”前窗外渐渐清楚了大楼轮廓，肖战颇感疲倦地摁了摁眉心：“你既想要一个人能应付觥筹交错，又想要他守口如瓶，你不觉得贪心吗？”

 

几乎缺席他十九年时光的生母缄默无言，瞪着一双与他别无二致的眼睛看他。

 

肖战到底不忍心再说重话，被割不断的血缘桎梏着软下了声调：“而且你我都很清楚，我要的不是一位最登对的结婚对象，是一个最合拍的生意伙伴，不是吗？”

 

汽车平稳滑入地下，接近了他的专用电梯。

 

肖战无暇与梁洁多做解释，抬手整理好袖扣，眨一眨干涩双眼，笃定到：“关于合作伙伴的选择，我相信是我更有发言权。”